【阿公講鬼】《屯門山精》(3)
(第1集)http://bit.ly/3bhFQxb
(第2集)http://bit.ly/3v5wzAw
==有廣東話及繁中華語版=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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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師傅,你…點會咁?唔通你都係…山精?」鵬叔見到阿公腳底嘅傷痕,嚇得後退咗幾步。
「你清醒少少啦好嘛?」阿公無咁好氣,著返隻鞋。
天色愈嚟愈昏暗,鵬叔拎咗個電筒出嚟照明,當年嘅電筒電力有限,而且亮度好弱,只足夠維持短時間,鵬叔都走埋阿公身邊用電筒照住女屍體。
阿公行近對住女屍大聲話:「放心,我係嚟幫妳嘅,妳個仔我已經搵到喇,我身後嗰位叫鵬叔,佢都無惡意,請妳合作一下。」
本來諗住揶揄「同個死人講嘢有咩用」嘅鵬叔,見到女屍體本來緊緊合埋嘅嘴巴竟然微微張開。
「失禮晒。」阿公伸手喺女屍體身上搜索,最終喺佢個褲袋入面,搵到用多層保鮮膜包住嘅嘢。
「咩嚟?」鵬叔用電筒照住,佢不時瞟向女屍,喺微弱嘅燈光下,顯得更加恐怖。
阿公將一層層保鮮膜拆開,裏面有一張家庭合照,同簡陋嘅手畫地圖,上面寫咗一間廢鐵工廠嘅名。
阿公將照片湊近電筒前一照,係一張一家三口嘅合照,雖然屍體已經發脹,但不難認出張相入面嘅女性同個男仔,就係喺後山發現嘅屍體。
「佢哋兩個,肯定係被山精殺死!」鵬叔。
「我知道妳嘅魂魄唔喺呢度,而家我會帶妳返去同妳個仔團聚,妳聽到嘅話,請妳跟住我。」阿公。
「師傅,你不斷同屍體解釋有咩用?」鵬叔。
「同你解釋就無用,人死後雖然魂魄會離開軀體,但仍會有少少連繫,所以儀式法事先需要將遺體火化或土葬。」阿公。
阿公將腐臭嘅女屍體揹喺肩上,大堆蒼蠅圍繞住佢打轉,但阿公完全臉不改容,步伐穩健,連氣都無喘過。鵬叔亦只好跟隨其後,用電筒照射向地面,幫阿公引路。
兩人返到發現男童屍體嘅地方,阿公將女屍體輕輕放置喺男童旁邊,將嗰張家庭合照放喺女屍體嘅手中。
「唔好意思,要你一個人抱住條屍落山。」鵬叔完全頂唔順嗰陣屍臭味,一直都同阿公保持距離。
「唔使客氣。」阿公頓了一下:「我一定會搵到你媽媽嘅,到時候兩個一齊超渡,你哋下世一定仲可以成為家人。」
原來阿公同緊男仔靈體傾計,鵬叔感到納悶。阿公喺女屍身上貼咗道黃符,不斷念咒幫佢招魂。大概過咗三十分鐘,電筒嘅光線突然變暗,電池就快用完,如果而家唔返去嘅話,喺伸手不見五指嘅情況下,恐怕會喺山上迷路。
「師傅,不如…」
就喺呢個時候,鵬叔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背後吹埋嚟,令佢全身寒毛都豎起。
阿公亦企起身,將女屍身上黃符撕掉,對住空氣講:「將妳哋嘅故事話我知,我會盡力幫妳。」講完就開始超渡儀式。
阿公曾經講過,道士唔係殺手,佢哋嘅主要職責唔係驅鬼,所學嘅法咒亦好少用來傷害靈體。道士比較似一個談判專家,作為人同靈體嘅溝通橋樑,就能化解好多怨恨。
鵬叔為免自討沒趣,亦唔敢搭嘴,直至阿公完成儀式,先走過去:「師傅,完成喇?」
「嗯,她們兩個成功投胎了。」阿公。
「啊!我諗到喇!如果佢哋唔係被山精殺死,咁一定係遇到山賊!腳底嘅傷係山賊嘅印記,你腳底都有傷痕,唔通曾經遇過山賊?」鵬叔。
「頭先我與佢傾過喇,同我所諗嘅一樣,她們唔係山精,亦唔係遇到山賊,佢哋兩個只係偷渡嚟香港嘅偷渡客。」
「咁…腳底嘅傷痕…?」
「我都係從大陸偷渡嚟嘅,所以我腳底有同樣嘅傷痕,係被貝殼刺傷。」阿公。
「偷渡客?我從未聽過呢條村有偷渡客!」鵬叔。
「係因為你無留意新聞啩?」阿公。
「你做道士又唔係政客,咁留意時事新聞做乜?」鵬叔。
「每個人都需要知道呢個世界發生咩事。」阿公。
阿公話,從1960年代開始,中國大陸因大躍進引致大饑荒,從1959~1961年短短三年間,就有至少1500萬至5500萬人死亡。
大饑荒主要成因係『大躍進』同『人民公社』嘅社會制度。
當時中國為咗追上美國同英國,政府呼籲全民製鋼,口號係『以鋼為綱,全面躍進』,連農民都跑去煉鋼,導致糧食產量下降。可惜,大家對煉鋼知識不足,導致鐵同鋼嘅合格率好低。
另一方面,『人民公社』嘅意思指建立政社合一嘅組織,農民嘅衣食住行都受到公社控制,完全消除「個人化」。
所有私有物件連飯碗、桌子、椅子都要交畀公社控制,每人每日都要依照指示工作,將仔女送去公社嘅托兒所,而農民嘅收成必須全部上繳。每日都會喺公社嘅大食堂食飯,提供免費食物,稱為食大鍋飯。
但係,由於分配工作同資源根本無辦法平衡,導致工人過勞,加上將工作嘅收成上繳,工人嘅生產積極性下降,最後資源短缺,進一步令饑荒嚴重化。
大饑荒,係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嘅人為災難之一。
人們為咗逃亡,就紛紛逃到英國管治嘅香港。加上,香港政府為咗增加勞動力,於1974年11月實施「抵壘政策」,意思係只要偷渡者成功行入香港警察局,就可以得到香港身份證。
「呢對母子都係逃嚟香港嘅其中一分子,偷渡主要分三條路線,東路由大鵬灣游水到香港,但途中會經過深水海域,風高浪急,仲會有鯊魚出沒,如果迷失方向都會體力不支浸死。
中路直接從羅湖跨越鐵絲網潛入香港,但有好多軍警駐守。
而西邊路線亦都係我同呢對母子所選擇嘅路線,從蛇口或紅樹林一帶,游過深圳灣到達屯門以北嘅岸邊登陸,再爬過呢座山到達屯門市區。
上岸之後,有一片泥濘濕地,必定會被蠔殼同寄生喺石頭上嘅貝殼刺傷。」阿公。
「咁…避孕套呢?呢個肯定係人為套上去嘅!」鵬叔。
「大陸而家執行緊管制生育,避孕套可以免費取得,將多個避孕套吹氣綁埋一齊套喺頸上,就能夠輕鬆游到對岸喇。」說畢,阿公仲故意提及:「順帶一提,我當時無用呢個方法,靠自己嘅氣力游過嚟。」
「係喇,你話過上次看到山精闖入雞籠是咩時候?」阿公。
「大約三個月前。」鵬叔。
「如果我無估計錯誤嘅話,你遇到嗰個疑似山精,就係張相入面嘅男人,兩母子係嚟搵佢團聚。」阿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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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師傅,你…怎麼會…你也…是山精?」鵬叔看到阿公腳底下的傷痕,嚇得後退了幾步。
「你清醒一下好嗎?」阿公沒好氣,把鞋子穿回去。
天色愈來愈昏暗,鵬叔拿出電筒照明,當年的電筒電力有限,而且亮度很弱,只足夠維持短時間,鵬叔也走到阿公身邊用電筒照著女屍體。
阿公走近,對著女屍大聲說:「放心,我是來幫妳的,妳的兒子我已經找到了,我身後的叫鵬叔,他也沒有惡意,請妳合作一下。」
本想揶揄「對死人說話有什麼用」的鵬叔,看到女屍體本來緊緊閉上的嘴巴竟然微微張開。
「失禮了。」阿公伸手在女屍體身上搜索,最終在她的口袋裏,找到用多層保鮮膜包裹著的東西。
「什麼來的?」鵬叔用電筒照著,他不時瞟向女屍,在微弱的燈光下,顯得更加恐怖。
阿公將一層層保鮮膜拆開,裏面有一張家庭合照,和簡陋的手畫地圖,上面寫著一間廢鐵工廠的名字。
阿公將照片拿近去電筒前,這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,雖然屍體已經發脹,但不難認出照片中的女性與男童,就是在後山發現的屍體。
「她們兩個,肯定是山精殺死!」鵬叔。
「我知道妳的魂魄不在這裏,現在我會帶妳回去跟妳兒子團聚,妳聽到的話,請妳跟著我。」阿公。
「師傅,你一直跟屍體解釋有用嗎?」鵬叔。
「跟你解釋才沒用,人死後雖然魂魄會離開軀體,但仍會有一點點連繫,所以儀式法事才需要將遺體火化或土葬。」阿公。
阿公將腐臭的女屍體揹在肩上,大堆蒼蠅圍繞著他打轉,但阿公完全臉不改容,步伐穩健,連氣都沒有喘過。鵬叔也只好跟隨在後面,用電筒照射向地面,為阿公引路。
兩人回到發現男童屍體的地方,阿公將女屍體輕輕地放置在男童旁邊,將那張家庭合照放在女屍體的手中。
「抱歉,要你一個人抱著屍體下山。」鵬叔完全受不了那屍臭味,一直站得遠遠的。
「別客氣。」阿公頓了一下:「我一定會找到你媽媽的,到時候兩個一起超渡,你們下輩子一定還能成為家人。」
原來阿公在跟男童靈體說話,鵬叔感到納悶。阿公在女屍身上貼上黃符,不斷念咒替她招魂。大概過了三十分鐘,電筒的光線突然暗下來,電池快要用完了,要是現在不回去的話,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,恐怕會在山上迷路。
「師傅,不如…」
就在這個時候,鵬叔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背後吹拂過來,使他全身寒毛都豎起來。
阿公也倏地站起來,將黃符撕掉,對著空氣說:「把你們的故事告訴我吧,我會盡力幫妳。」便開始超渡儀式。
阿公曾說過,道士不是殺手,他們的主要職責不是驅鬼,所學的法咒也很少用來傷害靈體。道士比較像一個談判專家,作為人與靈體的溝通橋樑,就能化解很多怨恨。
鵬叔為免自討沒趣,也不敢多搭話,直至阿公完成儀式,才走過去說:「師傅,完成了嗎?」
「嗯,她們兩個成功投胎了。」阿公。
「啊!我想到了!如果她們不是被山精殺死,那麼一定是遇到山賊吧?腳底的傷是山賊的印記,你腳底也有傷痕,也曾經遇過山賊嗎?」鵬叔。
「剛才我與她談過了,如我所料一樣,她們不是山精,也不是遇到山賊,她們兩個只是偷渡來香港的偷渡客。」
「那…腳底的傷痕…?」
「我也是從大陸偷渡來的,所以我腳底有同樣的傷痕,是被貝殼刺傷。」阿公。
「偷渡客?我從沒聽過這條村有偷渡客!」鵬叔。
「是因為你沒留意新聞吧?」阿公。
「你做道士又不是政客,這麼留意時事新聞幹嗎?」鵬叔。
「每個人都要留意,知道這個世界發生什麼事。」阿公。
阿公說,從1960年代開始,中國大陸因大躍進引致大饑荒,從1959~1961年短短三年間,就有至少1500萬至5500萬人死亡。
大饑荒主要成因是『大躍進』與『人民公社』的共產社會制度。
當時中國為了追上美國和英國,政府呼籲全民製鋼,口號是『以鋼為綱,全面躍進』,連農民都跑去煉鋼,導致糧食產量下降。可惜,大家對煉鋼知識不足,導致鐵與鋼的合格率非常低。
另一方面,『人民公社』的意思指建立政社合一的組織,農民的衣食住行都受到公社控制,完全消除「個人化」,所有私有物件連飯碗、桌子、椅子都要交給公社控制,每人每日都要依照指示工作,將子女送去公社的托兒所,而農民的收成必須全部上繳。每天都會在公社的大食堂吃飯,提供免費食物,稱為吃大鍋飯。
但是,由於分配工作與資源根本沒法平衡,導致工人過勞,加上將工作的收成上繳,工人的生產積極性下降,最後資源短缺,進一步令饑荒嚴重化。
大饑荒,是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人為災難之一。
人們為了逃亡,便紛紛逃到英國管治的香港。加上,香港政府為了增加勞動力,於1974年11月實施「抵壘政策」,意思是只要偷渡者走進警察局,便能得到香港身份證。
「這對母子也是逃來香港的其中一分子,偷渡主要分三條路線,東路由大鵬灣游水到香港,但途中會經過深水海域,風高浪急,更會有鯊魚出沒,要是迷失方向也會體力不支浸死。
中路直接從羅湖跨越鐵絲網進入香港,但有很多軍警駐守。
而西邊路線也就是我,還有這對母子所選擇的路線,從蛇口或紅樹林一帶,游過深圳灣到達屯門以北的岸邊登陸,爬過這座山到達屯門市區。
上岸之後,有一片泥濘濕地,必定會被蠔殼和寄生在石頭上的貝殼刺傷。」阿公。
「那麼…避孕套呢?這肯定是人為套上去的!」鵬叔。
「大陸現正執行管制生育,避孕套可以免費取得,將多個避孕套吹氣綁在一起套在頸上,便能輕鬆游到對岸了。」說畢,阿公還故意提及:「順帶一提,我當時沒用這方法,靠自己的氣力游來的。」
「對了,你說過上次看到山精闖入雞籠是什麼時候?」阿公。
「大約三個月前。」鵬叔。
「如果我沒估計錯誤的話,你遇到的那個疑似山精,就是照片中的男人,兩母子是來找他的。」阿公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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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士下山2 在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
🌟來自天堂的雨2020番外篇🌟
幾個小女生在教室裡嘰嘰喳喳討論著明日的畢業典禮。
「我媽媽買下我要的那條裙子,讓我在明天的典禮上穿!」
有一對漂亮鳳眼,名叫昭陽的女孩興高采烈地說:「妳們爸爸媽媽都會來吧?」
「我爸爸要出差,我媽媽跟爺爺奶奶會來參加。」戴著黑色圓框眼鏡的短髮女孩亮心,看向右手邊的長髮女孩:「香茗的媽媽也會來吧?」
香茗點頭,「會呀,她早上還有班,但她答應我忙完就立刻趕過來。」語落,香茗朝在座位上翻漫畫書的女孩望去,「沅潔呢?」
「我媽媽會來,但我爸不行。」翻完最後一頁,沅潔將書闔上,伸伸懶腰。
「為什麼不行?」三個女孩們異口同聲問。
「我住在法國的姑姑兩個禮拜前出車禍住院了,我爸爸過去探望她。我媽媽說他最快明天下午才回到台灣,來不及參加我的畢業典禮。」
「什麼嘛,還以為能再見到妳爸爸了!」昭陽毫不掩飾她的失望,兩個女孩也是滿臉可惜。
「沒辦法,我姑丈出國工作了嘛,其他家人也都住非常遠,我爸爸才決定跑一趟,而且我很擔心姑姑,爸爸過去照顧她,我跟媽媽都會很放心。」
就在這時,一名五官端正的清俊男孩,從樓下的五年級教室跑進來。
他走到沅潔的座位前,向她伸手,「沅潔,漫畫可以還我了,謝啦!」
「算你聰明,在你們班導檢查你們有沒有帶違禁品來學校前,你就先把漫畫藏到我這兒。」沅潔嘴角一勾,把漫畫書交給他,「這本很好看耶,你有沒有下一集?」
「有啊,我昨天偷買下來了,妳不跟我媽告狀,我就借給妳。」他跟著翹起唇角。
「沒問題。」沅潔與男孩擊掌。
兩人的互動引來三名女孩的曖昧眼光。
「張淨綸,沅潔明天就畢業了,你會不會捨不得她?」昭陽率先問。
男孩不以為然的眨了眨眼,「幹麼捨不得?我們住得那麼近,要見她的話,我隨時可以去她家找她。而且一年後,我也會進她跟哥哥的國中,到時不就一樣每天能見面?」
「欸,我有說我一定會跟你們讀同一所國中嗎?」沅潔嚷道。
張淨綸的焦距定在她臉上,面不改色的回:「妳不去哥哥的學校沒差,但我絕對會跟妳去同一所。」
女孩們忍不住發出小小聲的雀躍尖叫。
這次換亮心問:「你那麼想跟沅潔一起,那明天也絕對會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嘍?」
「當然會,我哥跟我爸也會來。」
男孩投下的震撼彈,讓女孩們的叫聲差點將教室的屋頂掀翻,連最有氣質的香茗都失去了冷靜。
「不只張冠綸,你爸爸也會來?芝芝、晴芳。妳們快來聽!」昭陽興奮到跑去跟其他女同學宣揚。
「我要去跟小青老師說,她一定會很開心!」跟班導感情最好的亮心也二話不說衝出教室,直奔導師室;香茗則是臉紅的又叫又跳:「天呀,我要告訴我媽媽這件事!」
當女同學們皆因這消息陷入瘋狂,沅潔抓著男孩到走廊,連忙問:「士倫叔叔明天怎麼會來?他不是在新加坡嗎?」
「他昨天回來啦。知道阿杰叔叔趕不上妳的畢典,他就說無論如何都要替他參加。況且我爸本來就很疼妳,就算不是為了幫阿杰叔叔,也一定會想盡辦法來,妳何必這麼慌張?」張淨綸聳聳肩,覺得她大驚小怪。
沅潔懊惱抱頭,她當然知道士倫叔叔一定會想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,但現在問題不是這個呀!
那天放學,沅潔和好友們離開學校,聽見張淨綸在校門口呼喚她。
一名穿著國中制服的俊秀少年就站在張淨綸的身旁。
三個女孩爆出的高拔尖叫,差點又將沅潔的耳膜震破。
「昭陽學妹、亮心學妹,香茗學妹,好久不見。恭喜妳們明天要畢業了。」
笑容燦爛的少年一一叫出她們的名字,溫和親切的態度讓女孩們的心一秒融化。
看到去年畢業的張冠綸忽然出現在這裡,香茗首先猜到了什麼,「學長是特地來接張淨綸跟沅潔的嗎?」
「是我跟淨綸奉命來接沅潔。」
對上沅潔意外又困惑的眼神,少年笑吟吟告訴她:「沅潔,聽說士緣阿姨今天也會晚點下班,妳來我們家吃飯吧。」
「可、可是媽媽有幫我準備晚餐了,我回家微波一下就可以吃啦!」
這幾日媽媽加班,她都是這麼做,這對兄弟明明也知道,怎麼會突然這麼提議?
「是我爸的意思,他不忍放妳一人在家,而且光是聽到妳自己使用微波爐,他簡直嚇死了,非把妳接過去不可。」張冠綸解釋。
沅潔一點也不意外,這確確實實是士倫叔叔會有的反應。
張冠綸從她的眼裡讀出她的無奈,又笑起來:「所以妳幫幫我嘍,別讓我跟淨綸回家挨罵,妳也知道我爸兇起來很恐怖。」
不忍讓張冠綸跟張淨綸為難,沅潔只好與一臉欣羨的好友們道別,跟著這對引人注目的兄弟一同回去。
在張家吃完晚餐,陪士倫叔叔聊了一小時的天,沅潔便在兩兄弟的護送下回到家中。
進門時,沅潔正好接到母親的電話,對方已經得知自己的青梅竹馬回到了台灣。
對於明日的畢典,沅潔已經能料想到將有怎樣的騷動,忍不住向母親吐苦水。
✥
市區小學畢業典禮當日,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張家父子,一現身典禮會場,迅速成為現場女性的焦點,引發熱議。
沅潔很感動冠綸哥哥跟士倫叔叔願意特地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,但這父子三人實在太醒目了,尤其是士倫叔叔的魅力老少通吃,不僅是沅潔班上的女同學,幾個女老師也都很期待見到他。
一直以來,張家兄弟的呵護,讓沅潔在學校備受「關注」,當她知道士倫叔叔也要來學校,就知道這天她會面對更多女同學的嫉妒目光。
昨日告訴母親這件事時,母親在話筒彼端吐出非常長的一口氣,表示能體會她的心情,但要是士倫叔叔得知她的煩惱,八成會玻璃心碎滿地,因此只能請寶貝女兒忍忍了。
典禮會場上,沅潔看見不少女性家長頻頻朝士倫叔叔望去,張淨綸的女班導還藉由討論張淨綸的在校表現,製造跟他說話的機會。
只有這個時候,沅潔才有一點慶幸爸爸不在現場,否則真不知道還會再惹來多少騷動。
表演時間,身為合唱團主唱的沅潔,抬頭挺胸站在隊伍前方,用清亮優美的歌聲高唱畢業歌及校歌,表現得落落大方,絲毫不怯場。
用手機全程錄下這一幕的方士緣,露出心滿意足的感動微笑。
等到表演結束,孩子們都退場了,發現隔壁按快門的喀嚓聲竟還未停,她忍不住翻白眼,開口唸對方一頓:「張士倫,你適可而止吧。冠綸畢業都沒見你這樣,別人看了搞不好會以為你才是沅潔的爸爸!」
「我是啊,等到沅潔以後嫁給冠綸或淨綸,不就真的變成我的女兒了?」張士倫笑嘻嘻的自說自話,驕傲地看著剛拍下來的照片,「我們沅潔不僅可愛,歌也唱得好聽,這麼會有這麼優秀完美的孩子呢?嘖嘖。」
聽他臉不紅氣不喘說出這些肉麻話,方士緣搖搖頭,無力地嘀咕:「我老公就已經是個沒救的女兒傻瓜了,現在還多一個更傻的。」
典禮告一段落,方士緣跟張士倫帶著三個孩子一塊合影。
趁著空檔,張冠綸問父親:「爸,我可以去找一下我以前的老師嗎?」
「好,去吧。」張士倫同意後,張冠綸就跑到一名男老師面前,不到幾分鐘,便有其他老師跟學弟妹陸續聚集到他的身邊。
方士緣忍俊不住,「冠綸的人緣真好,都畢業了,還有這麼多人記得他。」她瞥瞥身旁的男人,「這點跟某人一模一樣。」
「你說我?」張士倫挑眉。
「不然還有別人嗎?冠綸各方面都跟你最像了;淨綸則像媽媽低調許多。」她笑望站在沅潔身邊的男孩。
「我不喜歡像哥那樣跟每個人都很要好,那樣太累,也很煩。」張淨綸老氣橫秋的嘆氣。
這時昭陽舉手插嘴道:「士緣阿姨,張淨綸也是很受歡迎的,常常有女生寫情書、送禮物給他,或是託人跟他告白,但他從沒收下。聽到有人說喜歡他,他也完全不理。冠綸學長至少會讀過情書之後,再禮貌地回信拒絕對方。」
「什麼?我怎麼不知道有這種事?淨綸,你對女孩子怎麼這麼不體貼?」張士倫不禁叨念起兒子。
「對不喜歡的女生幹麼體貼?而且既然要告白,她們幹麼不自己來說?而是透過別人告訴我?這樣很沒禮貌又沒誠意吧?」他淡淡睇父親一眼,「難道爸爸以前曾經這樣追女生?那你最後一定沒有成功。」
張士倫被小兒子嗆得面紅耳赤,霎時回不出話;方士緣當場笑到彎下了腰,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,鮮少見到母親笑得如此誇張的沅潔不免覺得有點稀奇。
「那淨綸在學校有對哪個女生比較體貼嗎?」當方士緣揩去笑到溢出眼角的淚,發現昭陽、亮心,香茗三個孩子不約而同朝沅潔看去,面露吃驚,「只有沅潔嗎?」
這一次換亮心出聲:「對,過去沅潔因為冠綸學長或張淨綸,被別班的女同學或學姊惡作劇,冠綸學長都會去找對方好好談,但是張淨綸會報復回去。張淨綸生氣時很恐怖,每次都會把對方弄哭,後來就沒人敢再明目張膽地欺負沅潔了。」
大概是仗著對方家長在,女孩也不怕張淨綸罵她多嘴,一口氣爆出所有的料。
當香茗也準備開口補充些什麼,沅潔慌張地制止了她。
兩個大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,當場瞠目結舌。
張士倫氣得猛捏小兒子的臉頰肉,「你這渾小子,竟然背著我在學校欺負別人,怪不得你媽媽曾經被老師找去學校。不能像你哥一樣用講的嗎?」
「你不要罵他啦,淨綸也是為了沅潔才這樣的!」
方士緣連忙從對方手中搶回男孩,摸摸他被捏紅的臉蛋,表情心疼又愧疚,「淨綸,阿姨真的非常感謝你願意挺身保護沅潔,這孩子只跟我說有同學會說她壞話,沒說她還被惡作劇⋯⋯你以後別這麽做了,阿姨捨不得看到你被老師處罰,對你媽媽更是不好意思,我今天會去跟她道歉。」
「士緣阿姨,妳放心。我媽媽說,是動手欺負沅潔的那些傢伙有錯在先,她還說哥哥的做法太溫和了,只有像我這樣下馬威,那些人才真的會收手。媽媽是站在我這邊的,她還稱讚我了不起,非常會保護女生。」男孩振振有詞,挺直了腰桿。
方士緣跟張士倫再一次張大了嘴巴,最後張士倫低頭扶額,一副快昏過去的樣子。
畢典結束後,方士緣走出會場,接到一通電話。
說了幾句,她將手機交給女兒:「沅潔,是雁琳乾媽,她想跟妳說說話。」
沅潔立刻興高采烈地接過手機,快步衝到前面講起電話。
瞧瞧身旁還在鬧頭疼的男人,方士緣拍他的肩膀勸:「好了啦,你別煩惱了。沅潔為了不讓我跟她爸擔心,從來沒說出這件事,所以我真的很感謝冠綸跟淨綸。」
「我真不懂,沅潔這麼可愛,怎麼有人忍心欺負她?根本沒道理。是不是?冠綸?」張士倫問著身旁的大兒子。
「是啊,沅潔還說過,希望我在學校別對她太好,因為會有人不高興,我也不明白是為什麼?」張冠綸聳聳肩。
看著真心深感不解的這對父子,這次換方士緣不禁扶額,心下明白了一件事,為何女兒之前會跟她說,希望別跟張冠綸讀同一間國中。
「妳幹麼這樣瞪著我?」
發現青梅竹馬正斜睨著自己,張士倫納悶問她。
「託你的福,我現在想起了一堆往事。」她恨恨地抬手朝他的肩膀捶下去,心想這是什麼沒完沒了的孽緣?
此時張冠綸的手機也響了,他低應幾句,就去到沅潔的身邊,將手機交給她,方士緣猜想應該是兩兄弟的母親也特地打來向沅潔道賀。
「對了,士緣,明天我就回新加坡了。」張士倫被公司外派去新加坡兩年,再半年就能回來,「讓我去幫阿杰接機吧,我大概只有今天見得到他了。」
「但你也是難得回來,應該多陪陪你老婆跟兒子吧?」她其實無所謂,只是這樣對他的妻子跟兒子們過意不去。
「下個月底總公司還有事,我會再回來一趟,但聽說阿杰那時又要忙了吧?我已經一年沒跟他聚聚了,我老婆跟兒子會諒解的。妳今天不也還有工作?妳放心去忙,晚上我會送他回去。」
方士緣還未回應,沅潔就跟昭陽手牽手跑到她面前來。
「媽媽,昭陽說她家有Switch,我可不可以去她家玩?我會在爸爸回來前回家的!」
當昭陽表示她的母親已經同意,跟著拜託她,方士緣答應了,也同意讓張士倫去為丈夫接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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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陽有分別讀國中跟高中的兩個姊姊,四個女孩在客廳玩Switch玩得不亦樂乎,時間一分一秒流逝,窗外的太陽開始下山。
再輪到沅潔玩時,張士倫正好打電話到她的手機去。
「沅潔,我剛才打給妳媽,她沒接,可能還在忙。妳幫我跟她說,我帶妳爸爸去喝一杯,會稍微晚一點回去。」他說。
「喝一杯⋯⋯」沅潔渾身定住,眼睛愈瞠愈大,心裡一慌,「士、士倫叔叔在跟爸爸喝酒嗎?」
男人笑回:「是啊,已經喝一會兒了,那就麻煩妳跟媽媽說一聲嘍。」
通話結束後,昭陽的母親正好出現,問沅潔要不要吃完晚飯再回家。
沅潔跑到她面前雙手合掌,開口哀求:「阿姨,這是我一生一世的請求,今晚可不可以讓我住這裡?我會幫阿姨做家事,不會吵鬧,求求妳讓我留下來好不好?」
昭陽的母親被她的誇張言論給逗笑,一口答應:「當然好,那妳告訴我家裡電話,我跟妳媽媽說。」
沅潔鬆口氣的笑了,聽到好友決定留宿,昭陽也是在一旁開心尖叫。
✥
在家裡專注於工作的方士緣,渾然不知手機已經沒電。
聽到客廳的電話響起,她匆匆去接,發現是昭陽的母親打來的。
得知女兒非常希望今晚能住在昭陽家,方士緣有些納悶,以為她是玩Switch得太開心,捨不得回來,見對方也相當歡迎,她沒想太久便同意了。
掛上電話後,她繼續工作,等到事情處理完,已是晚上九點半。
這時她才終於發現手機沒電,趕緊充電並開機,來自張士倫的未接來電跟訊息一一湧現,對方在訊息裡告訴她,他有讓沅潔知道她爸爸和他一起。
就在此時,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,一名身型高大的男人推著行李箱出現在門口。
「你回來啦?」方士緣闔上筆電,上前幫他接過行李,關心問:「子伶姐怎麼樣?她還好嗎?」
「沒事了。她婆婆接手照顧她,姐夫後天就會回去。」徐子杰環視安靜的客廳,「沅潔呢?」
「她希望在昭陽家過夜,今天她畢業,我想讓她開心一下,就由她去了。」方士緣先將行李箱放置到一旁,走進廚房打開櫃子,「我以為士倫會到午夜才放你回來,你累了吧?要不要幫你泡杯茶?還是你想直接去洗澡休息?」
發現對方沒回應,但腳步也來到廚房,她便以為他想先喝茶,於是拿出紅茶茶包,按下飲水機的加熱鈕,莞爾說:「對了,今天在畢業典禮上,我從沅潔的朋友口中聽到有趣的事,聽說淨綸為了沅潔⋯⋯」
丈夫從背後的擁抱,打斷了她後面的話。
男人的唇開始在妻子的耳根游移,沿著頸部一路往肩膀滑行,手也同時往她的上衣裡探進去⋯⋯
方士緣嚇一大跳,不小心叫出來:「欸,我正在幫你泡茶,你做什麼啦?」
她一轉頭,對方的唇就湊了上來,她整個人被牢牢圈在男人的懷裡,動彈不得。
直至被吻得喘不過氣,方士緣才在恍惚中驚覺一件事。
她伸手擋住對方又要靠近的唇,驚慌問:「等等,你喝酒了?你跟士倫去喝酒了嗎?」
「他太煩了,堅持不喝就不讓我回去,他說他有讓沅潔通知妳這件事。放心,我沒喝很多。」
徐子杰沉聲說完,面不改色拉開妻子的手,繼續對她展開攻勢,動作比方才大膽,也更加猛烈。
「你都這副德性了,還說沒喝很多。我就覺得奇怪,沅潔明明那麼期待你回來,怎麼會忽然堅持要睡昭陽家⋯⋯」
恍然大悟的方士緣,又羞又急的咬牙低喘,眼看整個人就要招架不住,忍不住脫口大叫:「徐子杰,你清醒點,我還在幫你弄茶,而且這裡是廚房呀!」
隨著她這一喊,男人真的停了下來。
因酒精而顯得更加深邃的那對黑眸,讓他這一刻間的微笑充滿迷人的魅惑。
「你、你為什麼這樣笑?」方士緣被他盯得滿臉通紅,啞聲的問。
「覺得懷念,妳很久沒用這種語氣連名帶姓的叫我了。」
說完,徐子杰便將妻子直接抱起,沒有先喝茶,也沒有先洗澡,而是先走去了兩人的臥室。
✥
同一時間,沅潔正跟昭陽躺在床上聊天。
儘管兩人都有點睏了,昭陽仍不捨就此睡去,把握所剩無幾的精神力繼續問著:「妳今天為什麼會突然想睡我家?妳爸爸不是今天回來?妳不想早點見到他嗎?」
「我當然想,前提是我爸爸今天沒喝酒的話。」她嘆氣。
「你爸爸喝酒會怎麼樣嗎?難道會像我爸一樣,喝醉就變了個人,會又哭又笑,或是大呼小叫的吵人?」
沅潔尷尬又害羞的搖搖頭,「不是,我爸爸喝醉,外表是看不出來的,說話也很正常,但是他有時候會忽然把我拉去又抱又親的⋯⋯我會不好意思啦。我媽媽說爸爸從以前就是這樣,稍微多喝一點酒,就容易『亂來』。」
「是哦?沒想到妳爸爸那麼酷,居然會這樣耶!」昭陽哈哈大笑,旋即話鋒一轉:「欸,妳偷偷告訴我,妳喜歡張冠綸,還是張淨綸?我保證不跟亮心還有香茗說。」
沅潔無可奈何道:「妳怎麼又問這個?我不是說過,他們就是我的哥哥跟弟弟,我根本沒想過這種問題!」
「那妳從現在開始想嘛。張淨綸一看就是喜歡妳,張冠綸我不確定,因為他對誰都很好,也很親切。不過他不是希望妳去他的學校?所以我覺得可能性挺大的,要是他們真的都喜歡妳,妳要選誰?」昭陽一邊動手搔癢她,一邊笑嘻嘻地逼她招供。
「哎唷,妳不要鬧啦!」怕癢的沅潔邊笑邊閃躲,但也隨著她的話想起一件事,「說到冠綸哥哥,今天我媽媽稱讚他,說他人緣很好的時候,淨綸忽然偷偷告訴我,叫我最好別把冠綸哥哥想得太單純。」
「這是什麼意思?」
「我不知道,不過,關於讀同一所國中的事,今天冠綸哥哥也來問我了,那時他說的話,其實讓我有點嚇到⋯⋯不曉得他是不是生氣了?」
「他說了什麼話?」昭陽露出認真聆聽的表情。
沅潔對著天花板眨了眨眼,開始認真回顧。
今天她跟雁琳乾媽通完電話後,張冠綸也到她身邊,說張母想恭喜她畢業,於是她又接過少年的手機。
等她把手機還給少年,對方開口問:「對了,沅潔,我聽淨綸說,妳好像未必會來我的學校,這是真的嗎?」
沅潔當下一陣尷尬,雖然張冠綸確實對誰都很好,但他其實也跟士倫叔叔一樣,對她很是寵溺,如果說出真心話,她感覺他會很傷心。
光是想像讓張冠綸的燦爛笑顏染上悲傷,她就覺得良心一陣刺痛,她沒有辦法讓張冠綸難過。
於是她搖頭道:「沒、沒有啦,我是開玩笑的,那不是真的!」
「太好了,其實我想過,要是沅潔妳真的比較喜歡另一間,我也不好為難妳,逼妳來我讀的學校。」
「真的嗎?」沅潔張開嘴,覺得看見一絲生機。
「開玩笑的。」張冠綸唇角笑意不減,用手指輕勾起她一縷頭髮,淡淡問:「妳怎麼會以為我真的會讓妳做出這種事?」
那是張冠綸第一次用這種方式跟口氣問她話,沅潔不由得怔住了。
雖然少年依舊笑笑的,但她仍認為自己可能讓他生氣了。
這份懷疑還未得到證實,張冠綸就拿著手機回到父親身邊,昭陽也前來問她要不要去她家玩Switch?
得知有這段插曲,昭陽霍然從床上坐起身。
「我就知道,我果然沒說錯!」她放聲喊。
「沒說錯什麼?」沅潔一愣一愣。
「齁,沅潔,妳真的超級遲鈍。張冠綸不是在生氣啦,他那句話的意思其實是——」
「昭陽!」昭陽的母親一邊敲房門,一邊斥道:「樓下都聽得到妳的叫聲,妳這麼吵,沅潔要怎麼睡?不准再玩了!」
昭陽連忙躲回被窩裡,不敢再吭聲,待母親的腳步聲遠去,她才用氣音對沅潔說:「先睡吧,明天我再告訴妳。」
沅潔只好點點頭。
翌日一大清早,沅潔在夢境中聽見好友慌張的聲音。
「沅潔,徐沅潔!」昭陽大力搖醒她,「不要睡了,快起床,妳爸爸來接妳了!」
沅潔整個人瞬間驚醒。
她穿著睡衣跑去樓下確認,果真看見父親在客廳和昭陽的媽媽交談。
只是戴著運動鴨舌帽,穿著最簡單的白T恤跟牛仔褲站在那裡,這個男人的光芒就讓現場女性招架不住,只見昭陽的兩個姊姊興奮不已,連她們的母親看上去都有點害羞。
發現女兒站在樓梯口,徐子杰溫聲對她說:「沅潔,去刷牙洗臉換衣服,準備回去了。」
沅潔點點頭,連忙奔回二樓。
十分鐘後,她匆匆忙忙提著隨身行李回到客廳。
當徐子杰要她好好跟昭陽的家人道謝並道別,沅潔立刻乖巧照做,最後父女倆手牽手離開了昭陽的家。
「⋯⋯爸爸,對不起,昨天我沒有直接回家。」
直到走出社區,沅潔才心虛地溫吞啟口。
「沒關係,爸爸才要道歉,沒辦法參加妳的畢業典禮,妳很失望吧?」
她抿抿唇,坦言:「是有一點啦⋯⋯可是你還是在昨天趕回來啦,而且姑姑的事比較重要,她好一些了嗎?」
「嗯,她說對妳非常抱歉,還說等妳放寒假,要招待妳去她那兒玩。」男人對她微微一笑,「今天爸爸先補償妳,妳想去哪裡?或是想要什麼畢業禮物?儘管開口。」
「真的?」她眼睛一亮,很快想到,「媽媽不一起去嗎?」
「妳媽媽她昨晚有點累,讓她好好睡吧。我們去吃早餐,吃完就回家接她。」
沅潔燦然一笑:「好!」
「對了,妳媽媽昨天說,妳朋友在畢業典禮上提到了淨綸,說是有趣的事,但我沒來得及聽完,妳知道是什麼嗎?」徐子杰問。
「這個⋯⋯」
沅潔心裡一陣掙扎。
她不忍讓父親知道她曾在學校被同學惡意欺負的事,決定先拿別的話題含糊帶過:「我有點忘了耶。對了,我有個問題想問爸爸,是關於冠綸哥哥的事!」
「冠綸怎麼了?」
成功轉移父親注意力的同時,沅潔也發現,自己似乎從沒有聽父親談過對張冠綸的看法。
於是她現在問他:「昨天媽媽說,冠綸哥哥跟士倫叔叔各方面都非常相像,你的想法也跟媽媽一樣嗎?」
徐子杰思考半晌,低應:「我覺得淨綸比較像他。」
「為什麼?」沅潔大感意外。
「淨綸跟他爸爸都是性情直率、有話就說,藏不住心事的人,但冠綸給我的感覺就比較深不可測,是個難以捉摸住心思的孩子。」他如此解釋。
雖然沒能完全聽明白,但沅潔覺得父親的想法,似乎跟張淨綸一樣。
以她對張淨綸的瞭解,他不會毫無根據就那樣說他的哥哥。
這是不是表示,爸爸也能從張冠綸的那句話中,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呢?
昨晚來不及從昭陽口中聽到的答案,她是否能從爸爸這裡知曉?
如果張冠綸說的那句話,並不表示他生氣?那又是什麼意思?她真的很想知道。
「那個⋯⋯」
對上父親的視線時,女孩腦中冷不防閃過媽媽曾經叮嚀她的事。
『沅潔,媽媽知道妳很喜歡爸爸,所以什麼事都想與他分享,但像是男朋友呀、談戀愛呀⋯⋯這樣的話題,甚至於只是欣賞的男孩子,妳都盡量不要跟他聊,知道嗎?』
『為什麼不能跟爸爸聊呢?』
『因為他會捨不得。上次雁琳乾媽只是看到妳跟淨綸走在一起,隨口說一句你們兩個很可愛、很相配,妳爸就不知道想到哪裡去,心情低落了一整天。假如有一天,妳有了喜歡的人,或是發現誰在喜歡妳,可以偷偷來跟媽媽分享,就是千萬別告訴爸爸。』
此刻沅潔心想,現在她並不是在跟爸爸聊戀愛話題,只是想問他知不知道張冠綸那句話的意思。
所以告訴爸爸這件事,應該沒有關係吧?
思及此,女孩再度展露笑顏,甜甜地出聲:「爸爸,我跟你說哦⋯⋯」
(完)
#祝大家聖誕快樂
#小禮物下午4點公布
道士下山2 在 藍橘子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
你相信命中註定嗎?本來我也不相信,自從遇上她之後,我就信了。
「請問,我可以跟你自拍嗎?」佳欣。
「我是殭屍,妳不怕嗎?」我。
「哪有人會鬼節Cosplay殭屍,就算是萬聖節,大家都只會扮Joker吧?!」佳欣。
佳欣拿起手機跟我愈湊愈近,我甚至能聽到她的脈絡跳動的微妙聲響,看來她真的完全不害怕我呢…
我可是殭屍啊!是會將人血吸乾的殭屍啊!
不過,大家一定聯想起《暮光之城》的型男殭屍吧?
呃…我想你有點誤會。
而且我也不是住在古堡,長有獠牙像紳士般的殭屍百爵。
我…是把雙手伸直,彈跳彈跳,躺在棺材中的那種殭屍。我從六十年代活到現在,但在殭屍界中算是年輕的小鮮肉。
我一直都在尋找可以幫我將額頭上的符咒撕走的那個人。不過也許又令大家失望了,我不會像童話故事般從青蛙或野獸變回王子,我是殭屍就是殭屍,把符撕掉,我就可以真正安息了。
最初把我變成殭屍的道士,隔天帶著我上山去捉鬼,以前的香港還有很多在山上疊建的木屋,靠近山邊特別多鬼,道士用殭屍來趕鬼,就像養四腳蛇來抓曱甴一樣的道理。
當日道士接到一宗生意,就帶著我上山,可惜天雨路滑,他不小心一腳踏空,就滾到山下了。
我還記得他當時奮力抓住崖邊的稻草,不斷命令我扶起他。但、但是…
我雙手只能伸直啊!就算勉強彎下腰也搆不著他…
結果他就掉下山崖,我成為沒有主人的殭屍了。
當時沒人認識什麼是殭屍,我被一個住在山上的大嬸收留了,我會幫她跳到山下購買日常用品,一直活到七十年代,香港的經濟開始急速發展,出現了第一間超級市場。
香港人稱它為「鬼佬市場」,當年香港人習慣去街市或雜貨店購買物資,信誓旦旦地說不會進這種「鬼佬市場」,但超級市場愈開愈多,香港人的好奇心驅使下,慢慢就接受了…
當年電視是很少有的高級電器,想看電視就要到涼茶店或雜貨店,那天我幫大嬸去超級市場買豉油,經過一間涼茶店,當時有一群小孩正在追看第一套日本轉播到香港的劇集《蒙面超人》,有人對著我大喊一聲:「是壞人!打他!」
我就被小孩追趕著打,我一直逃跑,嗯…是一直「跳」啦!逃到小孩沒有追來的小巷,才發現我迷路了,不懂得如何回去找,結果從天我就跟大嬸分別了。
幸好,八十年代是香港電影最風光的時期,全靠殭屍電影的幫助下,大家看到我就懂得找道士來,但沒一個能把符撕走。唉…
時代變了,大家都不害怕我,還取笑我設定太滑稽,九十年代大家都喜歡吸血鬼、科學怪人、狼人、喪屍…外國的殭屍又帥氣,又有不同的能力,我卻只能雙手僵硬地彈彈跳!
所以,我就變成沒人喜歡,又沒人會害怕的殭屍了。
「喂!你可以笑嗎?」佳欣拍打我的肩膀,打斷了我的回憶。
「我…我不懂笑。」我。
「還有這張爛紙,可以拔掉它吧?它擋住你的臉了。」佳欣。
「沒、沒辦法。」
「什麼叫沒辦法!」
沒想到,佳欣一伸手竟將貼在我額上的符拔走。我多年來一直尋尋覓覓,沒想到能夠拔走這道符的人,竟然是她!
『咔嚓』一聲,一陣白光在我眼前閃耀。
永別了~這個世界,雖然沒什麼留戀,但感謝這段日子所帶給我的回憶~
過了一陣子,我發現自己並沒有消失,於是我睜開雙眼,發現自己竟然被收服在佳欣的手機內了…
「嘩~好可愛!喂喂!你跳去那邊!」佳欣。
我跟著她的指示,跳到她想去的地方。雖然我還是沒法得到安息,但只少可以住在佳欣的手機裏,比起周圍流浪好太多了。
大家也想收養我嗎?
(留言有真實片段,真超超超可愛)
只需要用Yahoo的Filter就可以了,不相信嗎?即管試試看,我們在手機內相遇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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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錢進電影院看《道士下山》是一件很M的事情。
這和喜歡讀《連城訣》那種虐到深處無怨尤之後通體舒暢的感受不一樣,毋寧是自暴
自棄走入地雷區被炸得灰飛煙滅徒留空氣中飄盪的呵呵笑聲,那樣頑固又愚蠢的虐法。進
場前雖已做好心理準備《無極》這道不可跨越之壁「珠玉在前」,區區《道士下山》
,何懼之有?但世事卻非我一介俗人想的那麼簡單,《道士下山》歪斜的方向與《無極》
頗有不同,以致二者難分軒輊。
簡單地看個輪廓就能略知一二: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YyVYkYc7TgU
這個預告片完美地展示了正片的神髓:混亂,破碎,尷尬,不知道在幹嘛。尤其那英
文字幕和旁白,如同電影打出的演員名單、工作人員和最後的Roller Credit全是英文,
似乎打從一開始,電影的預設觀眾就不在華語圈內,而是對東方文化有著好奇的西方人。
除去電影中沒有洋人角色,《道士下山》確實很像一部好萊塢團隊拍出的以中國為背景的
怪物,用深山古寺、和尚老道、日月陰陽、內功拳腳……這些文化符碼堆疊出似通非通的
故事,滿足一下西方對遙遠他者的想像。但即使以「配合西方觀眾」作擋箭牌為電影的低
劣開脫,也起不了絲毫效果十多年過去,《臥虎藏龍》仍能跨越時空,前來打臉。
《無極》是「後《臥虎藏龍》時代」的產物,從《英雄》之「裝逼」(對岸用語,大
約等於「故作高深」之意)進化至不知所云的地步,從「意念中的對決」發展到神魔玄幻
的境界,充分示範何謂走火入魔;《道士下山》則製作於「後《一代宗師》時代」,雨中
對決、多人群戰是一定要有的(雖然皆可上溯至《駭客任務》二、三集),看似前言不對
後語、高來高去的台詞也沒缺席,然而相較之下,武戲的力道和美感俱失,文戲則像是教
書匠上課,生硬無味。但《道士下山》與《無極》最不同的地方,在於前者不如後者風格
從頭到尾一致,即上文所謂「裝逼」到不知所云。《道士下山》一方面走故作高深的路線
,尤其體現在王學圻飾演的如松長老身上,一方面又羼雜了許多通俗甚至惡搞的元素,頗
有朝Cult片發展的意味。然而兩條路線無法交融,根本上是斷裂的,當電影在兩者間旋轉
跳躍,便不免顯得尷尬無比了。
「鼯鼠五技而窮」,問題出在多而不精,《道士下山》也是如此:儒道佛三家齊聚,
但只有教條和口號,欠缺內容;賣萌賣色也賣腐,但就如志玲姐姐始終不會將羅衫解到像
波多野結衣那樣乾淨,郭富城和張震草地翻滾、上山練功也僅是輕描淡寫,刻劃不出
Ennis和Jack上斷背山露營釣魚的真情實意;「功夫」部份,更如博覽會一般,上一幕還
在實打實的拳腳技擊,下一幕就發出遠距離的氣功波,再來竟是飛上天空借助日精月華的
大範圍能量攻擊,轉換之快速,尤其令人瞠目。電影不斷透露陳凱歌及其團隊的自以為是
,不懂裝懂,什麼都想沾上一點,似乎篤信「數大為美」,加入的元素越多,越能賣錢。
只顧著花戴滿頭、濃妝豔抹,卻忘了自己氣虛體弱、面容憔悴。
與《無極》的不知所云相比,《道士下山》想傳達的內容十分淺顯,無非是下山體驗
恩怨情仇,才能看破紅塵,再次上山修行,追求超拔解脫,以下山上山的旅程譬喻人生。
但此一旅程由破碎的情節和樣板的角色鋪排而成,全然無法支撐最終導出的結論,如同故
事之粗糙,禁不起檢視,收得理所當然的結局也毫無說服力。但說老實話,《道士下山》
帶來的娛樂效果,比上週看的《魔鬼終結者:創世契機》多得多了。到頭來,《道士下山
》仍重蹈《無極》之覆轍,爛得可歌可泣,囧得可恨更可笑。整部電影就像預告片中也有
剪入的橋段疾駛中的汽車被一槍挑飛,落水時應聲爆炸那般莫名其妙,卻令人不由得
發噱(郭富城和張震在空投砲彈炸起高高的水柱的包圍中緊緊擁抱,這一幕甚至令我笑到
發抖)。
燈亮之後走出戲院,街道上滾滾熱浪和剛才待的冷氣房直是兩個世界。《道士下山》
中羅隱師父說:「不擇手段非豪傑,不改初衷真英雄。」我好奇地心想「曾經執導《霸王
別姬》的名導」陳凱歌,如今會被歸在那一邊?身為一個導演,他的初衷又是什麼?同時
將複習《虎鶴雙形》,排入接下來的電影計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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